[全职/霸图]队，友(04)
-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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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当天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三个身影在训练室外的走廊里停下脚步，然后就在距离门口几步的位置不说话地推推搡搡，谁也不肯第一个进。
为了避免陷入僵局，最年长的白言飞先悄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暗搓搓地戳宋奇英的后腰，一脸坏笑怂恿他：“队长在呢。来，小宋，你先上。”
宋奇英拎着那袋加大杯的奶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遵照前辈的要求，打算硬着头皮打头阵走进去，然而秦牧云却先行拦住他，小声说：“你别听他的。让他去，他就会整人。”
白言飞模仿韩文清，瞪起眼来：胡说什么！
天平一下就歪向另一边，宋奇英有了靠山，抓住一切机会反扳：前辈你学得一点都不像，队长生气的时候牙是咬住的。
秦牧云心平气和，评价道：还是周光义前辈学得更像一点。
白言飞颜面扫地，咬牙切齿威胁他们：“原来你们在青训营天天比谁更像队长，你俩就等我向他告状吧。”
秦牧云闻言，赶紧把小宋手上装奶茶的袋子往他怀里放。“来来，你去吧，赶紧去告状！”他仗着身高，假装义气地拍拍白言飞的肩膀，“前辈放心，我们两个肯定不会笑话你的小学生行径，也不会和别人讲的。”
眼看白言飞就要被新人同盟逼得跳脚了，就在此时，一个温和一个凌厉，有两个声音前后传来，一人一脚把他踹进更尴尬的境地：
“你们怎么不进去？”
“干什么呢！”
前面那个不急不慌的问句来自林敬言，后面那个骂人语气的问句来自韩文清。三个人同时一僵，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先回答从楼道那头走过来的林前辈，还是先安抚训练室里立眉的韩队长。
韩文清没戴耳机，自然听到了外面错乱的脚步声和他们说悄悄话的絮语声，他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人进来。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再次短促起来，韩文清猜测他们又开始打闹了，忍无可忍，终于冷着脸喝问出声。
最后还是林敬言站出来解围，不动声色地把三人组推进训练室：“下午买饮料。那家店的老板娘是霸图的粉丝，亲自把东西送到俱乐部了。人家还特地多送了一份在他们店里当招牌的——叫什么来着，我突然忘了名字了，不过她说是一种奶茶。”
韩文清本来还疑惑着，但一想南京人嗜甜，多少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在这个全是男人的战队里突然出现了奶茶这种东西。早在第一年当队长的时候，他就曾疑惑过：如果某一天队里加入一个女孩子，那面前这一帮子糙老爷们能不能自觉收拾一下，使自己看上去更体面些？然而事实却是——人来人往，韩文清队里始终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八九年下来，竟连一个验证或否定这一猜想的机会都没有。
白言飞心虚，自忖之前闹的动静太大了，上前把那杯奶茶放到韩文清的桌子上，然后就火速摸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训练了，不敢看韩文清一眼。
一群人闹完了也笑完了，闲聊几句，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韩文清对着加大杯的饮料发呆。他喝不惯这么甜的东西，只觉得吸管扎破杯口的声音都无比少女，尝一口更感觉这东西甜得齁嗓子。
韩文清在心里庆幸队里一直没有女孩子。
晚上七点一刻是例行的散步时间，韩文清在俱乐部的后花园里遇到了张新杰。他们沉默不语，并肩穿过用叶子切割光影的梧桐树，喷泉的水雾散开在夏夜中。
直到草丛中蛐蛐的叫声打破宁静，张新杰才不动声色地问道：“晚饭没见到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吃吗？”
韩文清摇头：“一会儿也不吃了。下午撑着了。”
“嗯？”
“言飞他们拿过去了一杯奶茶，特别甜，还多。”
张新杰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停下脚步，看着他笑：“那你不也喝完了？”
韩文清说：“那不是……粉丝送的吗。毕竟都送到我这里了。”
张新杰就着路灯分辨他的表情：“下午林前辈给一起值班的都买了奶茶。我们和来的那个老板娘聊天。她说，以前也有俱乐部的单子，但是很少——毕竟咱们的工作人员里也没几个女生。”
韩文清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今天她亲自来，是因为单子太不寻常了。”张新杰找了一个小道边的长椅坐下来，韩文清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听他继续讲，“十六杯，清一色全是红茶绿茶。她说她感觉很不寻常，所以出发的时候又特地带了一份最拿手的饮料。”
“果然，她认出了去接东西的是言飞，后来我们就请她上楼坐一会儿。她说她是你的粉丝——”
“等等！”韩文清突然抬手以示暂停，“全是茶？”
张新杰对此做肯定回答：“对，算上网游部的，一人一杯。”
韩文清：……
张新杰好心情，忍住笑问他：“你喝茶吗？还有一杯。”
韩文清胃里满满当当，他不想回顾口腔被甜腻霸占的感觉，无奈摇头：“有茶还只给我拿过去送的那个，他们故意的吧。”
张新杰又笑了一会，乐够了才站出来背锅：“是我让的。”
韩文清被涮了一道，故意板起脸放置他。他自知不在理，低声下气认真道歉：“我错了。”
韩文清没搭理他，他又道：“喝点甜的，大脑多分泌点多巴胺，心情好。”
韩文清只上到了初中，终于开口：“你还记得那点高中化学？”
学生生涯有些遥远，张新杰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扶一下眼镜回答：已经过了七年半了，而且我没有复习过，全忘了。
韩文清说：那你那个锅巴什么的，从哪儿知道的？
张新杰一愣：网上查的。
韩文清又问：你用的是什么关键词？
张新杰脸一红，站起来继续散步，韩文清跟上去，半晌才听见他回答说：“如何让久坐的人保持心理愉悦的状态。不过他们也说已经缺少锻炼了就不要吃糖了……我感觉你没有缺少锻炼，久坐和缺少锻炼是不一样的。”
眼看这话题又要奔着学术风而去。韩文清突然打断他：“不用这么费劲了。你多去训练室盯着点言飞他们就行。”
在没有路灯的昏暗角落里，风飒飒地穿过树枝。韩文清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慢慢重叠在一起，半句话说不出口，也不用说出口。
见到你，就有好心情了。
这次散步比原定的计划长了许多。他们到底还有太多正事要做，夏休期就是高速服务区，休息和加油哪个都不能少。
汇报完各项进度之后，张新杰低头想了很久，记忆却始终模糊一片：“我隐约记得，有一年决赛之后你和我提过一个人，我只记得你说他和林前辈风格相似，你还能想起来是谁吗？”
联盟两三百人里，风格相似的太多了。有人年纪轻轻就退役，有人到了职业高龄才出道，不算联盟未成立时的岁月，韩文清从第一年看到第八年，石头一样地守着霸图和荣耀，看过太多来了又去，不知道他在说谁：“哪年？”
“我也不记得了。”张新杰压下来路不明的不安，回答道，“等想起来了再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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