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霸图]队，友(15)
-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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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百花缭乱转会的事情定在周四，先前说好的车轮战只能向后推。这事看上去只是张佳乐自己的事情，可是他却能感觉到，整个霸图战队似乎都有些紧张，就连平时喜欢在选手群里凑热闹的白言飞都少了很多话。
傍晚时分是自由活动时间，方锐自然知道避嫌，从不踏入训练室档案室此类区域，张佳乐一个人在训练室做日常练习，没人和他闲聊，安静得很。浏览器的网页以最小化的状态沉在下方。
夏天昼长，橘黄色的夕阳挂在西面，温柔沉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了他一个人。他做不下去练习，盲目地抽张账号卡，登陆网游后，也没看角色，随手选了一个副本跟着队伍划水。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那颗蓬勃的脏器仿佛长在了大脑里，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听觉神经。
这感觉有些像在等成绩，他不当学生很多年，成为职业选手后，每一个结果都直接源于自己的表现，成或败，荣耀即时地把结果反馈给他，这种束手无策等宣判一般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他茫然地想，如果当年没有接触到荣耀，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手脚冰凉，却又沁出一层汗。这种感觉在QQ提示音响起时达到了极点。
叶秋：？
叶秋：是你吧。
终于公布了。
张佳乐操作鼠标去点那个最小化的窗口，熟悉的界面还是刷新前的样子，转会公示部分还没有出现百花缭乱的名字。他敲了一下F5，果不其然，最上面一行弹出了新的消息。
“百花战队弹药师百花缭乱转会霸图战队，成交额1600万。”
如同一锤定音一般，他呆看了几秒。
从此以后，百花缭乱不会再和百花战队有关了，他不忍再看，匆匆关掉网页退进网游，可是此时，就连最基本的操作都做不出来了。不知道随手摁到了哪几个键，屏幕上的角色本是呆愣愣的，却突然将手摸上身边一位女战法的胸。网线那头的女玩家见他不干活本就有意见，这下更以为自己遭遇了骚扰，烦心得很，噼里啪啦一顿臭骂，角色给了他的狂剑士一耳光，随后直接下线走人了。
张佳乐看着屏幕，被这误会弄得有些想笑，嘴角扯了扯，最终只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也不知道百花和霸图是怎么决定的，公布百花缭乱转会和张佳乐复出的消息居然没有放在一起，他凭借自己朴素的商业直觉猜测是为了搞个噱头，毕竟能像叶秋这样能在第一时间想清楚前因后果的大神不多。叶秋低调，只是私戳他确认，职业选手群里却猛地炸开了，不过一分多钟就刷到了99+。
他扫了几眼，猜测众多，一群状态或离开或勿扰或正忙的选手纷纷冒泡，他克制不住习惯，拉着滚动条往下一划，孙哲平的头像依然灰着，他本人也像之前几年一样保持沉默。
情绪梗在喉咙里，他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要搞噱头，那就让他们猜吧，索性连叶秋也没理，退掉所有软件关机走人了。
就在他即将走出训练室时，手机提示音一响，是一条短信。
林敬言：健身房在七楼。我刚出来，这会没人。
张佳乐喜欢自由的运动方式，不太习惯健身房，也不管此时没人正不正常，在热身后就摁着跑步机累了个半死。手机的音量很大，歌单里的燃曲播了个遍。汗水一直打湿他的发尾，张佳乐躺在地板上，侧过头看窗外的沉沉夜色。
网络里的狂风暴雨，指责维护，都与他无关。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三进总决赛三次失败，狂喜过，痛苦过，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即便是和他同路的对手和队友也不能，没有谁曾像他一样屡屡和冠军擦肩，没有谁能理解那些一次又一次的、难熬的悔恨，没有谁是完全相同的。
他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和别人没什么关系。劝说自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既然怎么调整心态都要迎接痛苦，那就要学会在事后替自己开脱，起码要让自己放过自己。
第二天傍晚，采访被放出来，百花放弃百花缭乱和张佳乐成为既定事实，经过一天的沉淀，此时的张佳乐平静下来，甚至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刷微博和论坛。
他进入联盟这么多年，之前一直循规蹈矩地守在百花，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围观夏季转会窗的路人，即便是去年退役，获得的也多是挽留，然而今年，这个夏天，他和他一手带起的百花缭乱实实在在地震动了转会市场。
他苦中作乐地想，这也该计入个人成就之一嘛。
前一天他复出霸图的消息还只是猜测，今天的消息一公布，霸图和百花缭乱就捆绑着上热搜排行榜了。张佳乐登上自己被认证的微博账号，评论和私信已经被刷爆了，哭的骂的都有，简直一片人间惨剧。
他又去找林敬言的账号，前段时间攻陷林敬言的微博的大多是呼啸和霸图的粉丝，现在又加上百花的铁粉，估计林敬言也知道什么状况，除了来霸图报到那天发了一条微博以外再无他言，连个点赞都没有，以不变应万变，何况霸图官博和韩文清都还没说什么，新赛季没开始，他还是半个外人，不好跳出来替张佳乐说话。
韩文清却是个直性子，根本受不了自己的队友吃亏，先于官方微博站出来，只发了一句话，隔空加油：“为了冠军，加油[花朵]”
不提名不提姓，花朵的表情很少女，被他一个硬汉用到，其含义不言而喻。韩文清的威慑力覆盖自己的地盘，虽有不理智的粉丝跑来挑衅，更多的还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的霸图粉丝，热评里全是圈张佳乐说加油的，连着一片都是蓝色AT，再加上一些选手和官微的转发，声势顿时浩大起来。
此时动认证号不是炒作就是找骂，他登上自己另一个默默无闻的个人号，只发了一句话：“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
他回头去看这个账号里记录的生活：平静、安稳，有些是美食，有些是美景，偶尔有几条含义不明的感慨，记录着他很少和谁聊起的个人生活。
说起这个账号，也有一个小小的插曲，他还没退役时，有一年全明星周末和张新杰坐得很近。那时候两个人分属不同战队，风格不同，职业无关，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竟然互相感觉很投缘。
张佳乐为了向他分享美食，主动把自己那个没人关注的账号告诉他，张新杰也很谨慎，没有关注没有转发，只是偶尔搜出来他的账号围观一下，所以在他退役的这一年里，张新杰大概是对他了解最多的职业选手了。
其实霸图在第八赛季就已经有调整的打算了，敲定林敬言的工作开始得晚了些，但是和张佳乐的谈判一直在进行，因为两人的处境不同，所以进行方式也不同。张新杰隔段时间就要和他聊聊日常，两个嘴刁的人在美食爱好者的道路上相互影响，所以对于张新杰旁观自己的生活这件事，张佳乐毫不在意。
可也止于此而已，据他所知，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账号了。
等他再回到自己的大号时，风向已经变到他自己都不认得了，人多口杂，吵架在所难免，就连退役快二百年了的李艺博也被拉出来躺枪，原因好像是某次点评百花VS霸图的比赛时说错了什么，张佳乐戚戚然，默念了好几遍对不住。
当时已近十点半，张新杰路过他的房间，见他还拿着手机，不由得有些担心，嘴快叮嘱道：“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张佳乐从善如流，收手机洗漱。
张新杰见他心情还好，便也放下心，踩着时间点为自己的睡觉大业做准备工作去了。
次日一早，张佳乐注意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细节，却没有也没敢细想。
他前一晚发的微博明明没带任何标签没带任何关键词，却收到了回应，他比对一下时间，发现就在他发完后不到两分钟，他收到了仅有的一个赞和两条评论。
认真生活认真打游戏认真逛吃：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
卖米分Q92977976193：加油
卖米分Q92977976193：[加油][拳头]
张佳乐心说怎么现在卖僵尸粉的都这么敬业，仔细一看却傻眼了——位数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用这么长的号码。
不想还好，张佳乐手欠地点开对方的账号，那人只在很多年前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很多”到当年的微笑还没有嘲讽的含义，其后便再没有说过任何话。求真相的念头一冒头就压不下去，他找到对方的点赞列表，发现里面除了昨晚的那条外，剩下的全部都归属于一个账号：霸图战队张佳乐。
被认识的人旁观和被不认识的人旁观完全是两种感觉，张佳乐后背发凉，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声“卧槽”骂出来。
……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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